哈马省的面包店前排起长龙，队伍拐过三个街口还没见尾。
店主艾哈迈德叼着半截烟，盯着空荡荡的货架直嘬牙花子。
排队的汉子急得直跺脚："俺家五个娃两天没吃上热乎面包了，你们政府天天吹的俄罗斯粮船呢？"艾哈迈德把烟屁股碾得粉碎："粮船？塔尔图斯港停的可都是带导弹的大家伙！"
港口的俄军巡洋舰确实威风，黑海舰队三成家当都要搬过来。叙利亚人却连燃气灶都打不着火，街坊们都说这叫"请神容易送神难"。十五年前俄军刚来时租的破码头，现在扩建得能停万吨大舰，协议一签就是四十九年。大马士革的金库更邪乎，六十二吨黄金不翼而飞，俄军运输机那阵子在空军基地起落得比出租车还勤快。
这种事在第三世界不算新鲜。库尔德人当年举着公投小旗子多风光，土耳其和伊拉克联手就给按趴下了。埃及拿苏伊士运河换沙特投资的时候，开罗街头就有人嚷嚷："外国起重机盖得起大楼，盖不起民心。"现在叙利亚的俄式重建看着眼熟，二十亿美金贷款听着唬人，老百姓心里明镜似的——黄金都让人搬空了，这买卖亏到姥姥家去了。
德黑兰那边最近也窝火。革命卫队养在代尔祖尔的民兵组织，专挑俄军运输车队下手。说好的什叶派兄弟情，结果俄罗斯转手就把霍姆斯气田攥手里，还默许别人收拾亲伊朗的第五军团。这架势活像合伙开黑店的，一个想传教一个只想数钱，迟早得掀桌子干仗。
欧美记者整天吵吵巴沙尔时代终结，人家在库奈特拉的官邸里该吃吃该喝喝。桌上摆着莫斯科送来的宪法草案，抽屉里还压着当年普京亲笔信。白俄罗斯那位老卢早就打过样，今天说是弃子明天就能变王牌。克里姆林宫玩这套路数比叙利亚人烤馕还熟练，横竖都是待价而沽的买卖。
大马士革老城区的集市照旧热闹，商贩们数着印总统头像的旧钞票，嘴里念叨的却是柴油价格。老百姓早看透了，管他上头坐的是阿萨德还是朱拉尼，能把面粉运进城的才是真神仙。巷子口修鞋的老头说得最实在："十二年前说带咱过好日子的那帮人，现在坟头草都够放羊了。"
港口的俄军舰艇又鸣笛了，声音传得老远。面包店前的队伍又长了几米，孩子们蹲在路边数蚂蚁。哈马省的晚霞红得像火烧，也不知道烧的是战火还是希望。叙利亚人早学会了在枪炮声里过日子，只是偶尔会望着冒黑烟的燃气灶发愣——这日子，到底啥时候是个头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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